□ 长江日报记者潘璐 通讯员李伟
15年前，中国科学院院士、华中农业大学教授张启发提出了“双水双绿”的理念，即充分利用平原湖区稻田和水资源的优势，实行稻田种养，使“绿色水稻”和“绿色水产”协同发展，做大做强水稻、水产“双水”产业，做优做特绿色稻米、绿色小龙虾等“双绿”产品。
15年来，以张启发院士农业发展理念为基础应运而生的湖北双水双绿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以一颗小小的黑米为抓手，推行“双水双绿”模式。“公司是张启发院士团队创办的，是院士科研成果的转化平台。目前我们从黑米的研究出发，结合市场推广，最终的目标是改变中国人在‘吃饭’这件事上的观念。”公司总经理曹应龙说。
■ 以黑米为抓手
推动“双水双绿”模式
在湖北双水双绿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展厅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黑米。
黑米，南方人应该不陌生，它一般出现在粥里或是饭团里，是白米的配角。原因很简单，黑米太难煮烂，口感也不好。
但是黑米更有营养。早在2000多年前的汉朝，汉武帝派张骞出使西域，张骞在陕西洋县发现了黑米，从此之后，黑米就是向帝王进贡的贡米。
2008年，张启发院士把研究目光投向了黑米。首先就是因为黑米有营养。当时，英国学者一项饲喂小鼠的对比实验表明，喂养富含花青素饲料的小鼠寿命，比喂养普通饲料的小鼠长28%。黑米不仅富含花青素，其水溶性提取物还能预防多种疾病。
其次，黑米的种植效益较高——张启发院士希望用这颗黑色的米，作为推行“双水双绿”模式的抓手。要给水稻少打农药，就意味着产量会降低。那么只有种植高附加值的稻米，农民才会从根本上去做到减少农药和化肥的使用量。“黑米因为营养价值高，市场售价肯定是高于普通稻米的。产量低也能赚到钱，我们才能说服农民去种植，说服他们按照我们的‘双减’标准去种植。”曹应龙说。
■ 用好基因芯片
好煮好吃的黑米更有市场
曹应龙介绍，对于黑米的品种选育，张启发院士早就定好了方向，一是容易蒸煮，另一个就是口感软糯。
杂交育种的工作很快展开。本着神农尝百草的精神，团队广泛搜集黑米品种，终于在云贵高原找到了优异的种质资源。“利用育种中的基因芯片技术，对种质资源进行快速鉴定、鉴别，让我们更快地在选育品种中有了重大突破。
如今，湖北双水双绿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选育的“华墨香”品种，产量能达到亩产千斤，比传统的黑米增产20%—30%。除了产量提高，新的品种抗病性更强，口感更软糯，营养也更加丰富。
种植“华墨香”黑米的监利种植户算了一笔账：以前大家都是“重虾轻稻”，觉得稻米种植能保本就行。而种植“华墨香”黑米，黑米收购价至少是普通稻米的两倍以上，一般在每斤2.5元左右；种植期间，减少了农药和化肥的用量，成本降低；种植稻米全程机械化操作，省人工。这样综合算下来，种植水稻的利润也是不低的。
“双水双绿”模式的推行，让种植户尝到甜头。目前，公司的黑米种植在江汉平原推广了约1万亩，优质产业的发展极大带动了乡村振兴。“我们公司主要专注于研发和前端。不仅仅是进行品种的选育和改良，还有种植配套标准体系的建立，就是让种普通稻米的种植户，拿到我们的种子，拿到我们的标准体系，马上就能用‘双水双绿’模式来种植‘黑米’，让这个切换是无缝的，是高效的。”曹应龙说。
■ 立足大健康
从黑米开始推广“全谷米”
长久以来，白米饭是中国人最主要的主食。张启发院士要在主食的菜单里加上黑米饭。不仅仅是颜色和营养上的区别，张启发院士还希望它是未经过精细加工、营养物质含量相对较多的全谷米。
曹应龙给长江日报记者展示了一张稻米细胞组织层的图片。一粒稻米，从外到內依次为果皮、种皮、糊粉层、胚和乳胚。市场上的精米，有的为了追求口感和外观，在加工时过度打磨和抛光，谷物被磨得只剩下乳胚层，主要成分为淀粉和少量蛋白质，谷物中大量的营养和有益物质都被磨掉了。
“前面我提到了公司在做育种，在做种植配套标准体系，同时公司还在做全谷黑米的配套加工标准体系，研究全谷黑米的营养和它对身体的益处，希望推动新的品种审定办法，建立新的大米加工标准。”曹应龙说，最初要求大米加工厂做全谷黑米，几乎没有大厂愿意接单，“这需要重新设置加工设备的参数，对大厂来说很麻烦，也赚不到钱”。
但对张启发院士来说，做黑米，不仅仅是推行“双水双绿”的模式，也希望借此改变中国人的饮食习惯，推动大健康的发展。“院士常说，西方发达国家推行全麦概念近百年，全麦概念才被普通人所接受，牺牲口感去照顾营养和健康。那么全谷概念的推行，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在院士的坚持下，公司坚持初心，终于找到愿意加工全谷米的加工厂。
与精米相比，全谷米不仅能提供能量，还可以担负起提高营养健康水平的使命。减少打磨增加可食用部分，也是增加了产量，从这个角度来说，主食全谷化，能促进营养健康，还能保障粮食安全。
目前，湖北双水双绿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已经完成黑米的品种改良、种植体系配套、加工体系配套、营养价值效益评价体系的全产业链搭建，推广黑米的基础已经打牢。
曹应龙说：“去年我们在大湾区进行了黑米的发布会，推广我们的种子，我们的黑米产品。我们相信，黑米的种植面积会在未来两三年大面积推广。现在我们希望更多销售商能了解我们的产品，销售我们的产品，解决消费端‘堵点’，这样黑米的推广会更快，全谷米的概念也会更加深入人心。”